她僵硬在他懷裡,沒吱聲——沒辦法,這幾天單崇自己給自己制定了訓練計劃並且嚴格執行,每天累得像條狗似的,所以那天晚上之後,他們倆……
幾乎是純蓋棉被睡大覺。
甚至在他帶傷後,衛枝主動滾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什麼也沒幹。
那晚一夜混亂,猝不及防就成了「絕唱」。
對此其實阿宅太太還有點兒困惑,畢竟根據她豐富的紙上談兵經驗,正常情侶開葷後,除了一日三餐恨不得死在床上……
她的男朋友就很不一樣了,恨不得死在bigair上。
一心搞事業。
這會兒被他壓著,她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甚至有點想張口問原來他還記得這件事啊,忍了又忍,最後忍住了,抬起手,指尖拂過男人的頭髮,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沒什麼怨氣:「怎麼突然想起提起這個來?」
「這東西還要想起來才提?」他問,「你這麼一大活人在我旁邊我又沒瞎。」
「哦。」
這樣啊。
那確實是……
以為你瞎了啊。
「你這樣也不太方便,要不還是等等……今晚累了明天注意力不集中又摔了怎麼辦?」
她的手壓在他的肩膀,不敢用力推,畢竟按照男人這幾天對骨痛貼膏和藥膏的消耗量,藥房的阿姨可能以為他們家裡養了條秋田犬——
天天都要出去和人家打架,打又打不過那種。
「明天休息。」單崇說。
衛枝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微微瞪大了眼望著他。
後者見她這個反應,著實可愛,勾了勾唇角低頭在她睫毛上落下一記輕吻,淡道:「再練身上沒一處好皮了,修養一天,今天真給我累著了。」
他支在她身體上方,背著一身的膏藥,像什麼破舊衣服打補丁似的一塊又一塊,身上是藥膏和貼膏混合的藥味……
卻要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衛枝知道他是心情好。
單崇的fscork2520°確實是出活兒了。
在男人和bigair死磕將近一周後——
這個打破了目前單板滑雪大跳台訓練、比賽範圍內記錄的突破,整個過程只有衛枝和她的手機見證。
此時此刻那個視頻正安靜地躺在她的手機和單崇的手機里,衛枝記得,這好像是單崇第一次主動問她要拍好的視頻,讓她發給他。
怎麼能不高興呢?
現在想起他出活那一瞬間,她都還有一陣兒的恍惚。
畢竟除了單崇自己,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個fscork2520°到底來的多不容易。
……
單崇是今天出的活兒。
原本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從一大早開始就陰雲密布,天空烏壓壓的,讓人提不起勁來。
綜上所得,本來沒覺得今天是會有什麼大建設的一天。
衛枝從上纜車開始抱著板打呵欠,到了雲頂的地形道具公園,熟練地在大跳台側面找了個地方蹲著,在單崇做熱身的時候玩了一會兒手機——
打開微信,群里還是都在找單崇。
有人報道在雲頂的纜車排隊那邊看見師父了,旁邊跟著師娘。
背刺艾特他們問又跑雲頂幹什麼,他們不會這些天都在雲頂吧?
【少女嘰:來滑雪啊,還能幹什麼……還有,因為我中午想吃肯德基?】
【ck、背刺:女人就是折騰。】
衛枝收了手機,找到最合適的機位,開始搗鼓拍攝工具——
這些天她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再加上已經會滑著板移動拍,她早就不單純待在出發台上頂點拍,就跟著在下面,單崇跳,她就調整角度,跟拍。
她對自己很滿意。
雖然單崇說,最好的攝影師會跟著被拍攝的人一塊兒跳,只是當被拍攝的人在做空中動作時,攝影師直飛就行。
……還「直飛就行」。
又沒給工資,還想要人狗命。
衛枝想到這就忍不住想哼哼地翻白眼,往那一蹲,在男人跳過幾輪簡單動作熱身後,衛枝看他幾次落地不太穩,就忍不住伸頭看了眼——
果不其然看見跳台落地點,有好多地方都是一層冰面。
其實國內冬天哪怕是室外雪場也會進行人工造雪,聽說人工造雪成本很高,而就衛枝體感來說,雲頂雪場的造雪頻率,其實沒有隔壁山頂雪場勤快——
這就導致了昨晚要是半夜時候氣溫浮動,雲頂這邊的冰層就特別明顯。
更何況是地形公園這邊,人更少,且周圍就那一台造雪機,更加難照顧到。
這種冰面摔下去比摔在平地疼一萬倍,衛枝擔心男朋友那已經打了幾萬塊鋼釘的腰,正低著頭研究這邊哪個角度落地比較好,想讓單崇靠靠,那邊男人已經第四次爬上了大跳台。
這會兒單崇還沒穿板,就扶著雪板斜靠在出發台,低著頭,耐性地看著她撅著屁股,在她跳台下面的落地點蹦蹦跳跳,踩來踩去——
有點像雪場里闖入的野生小動物,突兀卻又有點可愛,讓人很有耐心地想多看兩眼。
衛枝研究了一圈,總算是感覺到男人的視線,抬起頭跟他隔空對視上,趕緊讓開,遠遠跟男人招手示意,又指了指冰面在的地方,告訴他屁股別往這邊歪……
隔著十幾二十米,男人估計是看見了,遠遠地擺擺手,彎腰穿板。
衛枝重新站到旁邊,他就從下面上來了——
前面一段走了兩三個刃控速,到了中間男人開始放直板,這也是這些天他研究出來的成果,出台檐的初始速度決定了他最終做的拋物線最高點。
他比過往習慣的更早放直板,起跳,跳的比平時更高。
在衛枝眼中,就像是一望無際的天邊突然展翅飛出一隻蒼鷹,他身體舒展,而後在最高點時有一個明顯的滯空感後,屈身抓住板。
從外轉方向旋轉,前面的三四圈速度很快,到了第五圈,速度開始放慢,五圈即為1800°,一般這時候再出一個360°,就已經是直接範圍內單板大跳台頂尖水平……
半空中,衛枝看著單崇轉完第六圈,第七圈即將開始時,她的心跟著提起來——
只是第六圈時已經看出男人的旋轉不夠,第七圈大概也就是過了個90°,見轉不過去。他果斷放開了板,重重落在地上……
因為放板有點倉促,他沒選好落腳角度,那明黃色的滑雪板不偏不正正巧落在放才衛枝指著的那片冰面上——
衛枝就看著單崇硬摔下去,好在是落地後原本站穩了,板在冰面上打了個滑沒刻住刃,他整個人被慣性甩出去!
要知道室外雪場的冰面也不是單純的呲溜滑冰面,它還付帶著冰碴子,那些冰碴子就像是容嬤嬤的酷刑似的,摔傷去能疼進人五臟六腑里!
而單崇正巧摔在冰碴子上,先是手撐了下,然後背部著地,挫著那些冰碴子挫出去,直接甩飛出去起碼三四米遠——
衛枝看得頭皮麻煩,感覺自己的背都跟著一起疼。
手機揣好她摘了板一扔,板也不要了就一溜小跑撲過去,等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男人跟前,他已經坐起來了,摘了板屈膝坐在地上,保持著坐那的姿勢沒動……
疼的不想動。
衛枝連滾帶爬撲過去,男人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道:「幫我看眼,背上出血沒。」
他嗓音平靜,然而卻不知道是冷還是疼,帶著幾乎不易察覺的微顫音。
衛枝聽得閉了閉眼,膝蓋跟著一軟,直接坐到他身邊。
單手撐地挪著屁股挪到他身邊,她屏住呼吸,一層層地掀起他的雪服、中間夾層、速乾衣,看了眼——
淺色的速乾衣外面看著沒有不該有的血漬,她先鬆了口氣,隨後不怎麼溫柔地把他速乾衣一把掀起來!
「嘶!」男人倒吸一口涼氣,「溫柔點,不疼的么!」
「你還知道疼!」
衛枝盯著他背上稀碎一片的擦傷,星星點點的表皮出血,弄髒了他速乾衣的里側,那些血珠子很快在寒風中凝固,她看見他的背肌肉逐漸緊繃——
「有點擦傷。」
她迅速放下了速乾衣,「但是不怎麼嚴重,你還覺得哪不舒服?」
她一邊說著一邊湊到他身邊問。
男人轉過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但是雙眼聚焦明顯不在她的臉上,幽幽地說:「剛才好像是最後視線猶豫了下,又沒給過去,我總覺得要是視線看對地方我那最後一圈能過去。」
「?摔傻了?」衛枝雙手在他眼前擊掌,「單崇?男朋友?在家嗎?我問你還哪不舒服!」
「……哦。」男人眨了下眼,「沒有不舒服,就是背火辣辣的,有點疼。」
「都說了擦傷了,」衛枝看他沉醉於琢磨自己的視線與轉體之間的聯繫,那個無暇顧及其他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模樣,強忍著脾氣,「我剛才讓你別往這邊落,你偏偏要往這邊落,這邊全是冰碴子,你不受傷誰受傷,還好也就是擦傷——」
剩下的她不願意再講。
小姑娘把心疼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男人總算是稍微從跳台上收回了一點兒注意力。
衛枝見他望著他,猶豫了下,視線落在他的鼻尖:「我覺得起你要是琢磨動作你找王鑫給你看看——」
男人微微一頓,用沒有多少感情的聲音說:「他已經不是我的教練了。」
「可是如果你讓他來看,」衛枝嘟囔,「我總覺得他會踩著哪吒的風火輪飛過來的,手裡還拎著一千響的鞭炮那種。」
她的描述太具體,單崇嗤笑一聲。
衛枝還想說什麼,他擺擺手。
偏頭,欣賞了一會兒女朋友欲言又止,想訓話不知道從哪開始,想心疼又說不出口的糾結模樣……男人終於覺得沒那麼疼了,手撐著地往後仰了仰,臉湊近她唇瓣,那張絕世美男子的臉就近在咫尺地望著她。
衛枝的怨氣橫生一頓:「幹什麼?」
「我剛沒覺得疼。」
「什麼?」
「你老這麼強調,我就發現,」男人長長的睫毛輕煽,垂下,緩道,「真的有點疼啊。」
「……還怪我提醒你?」
「嗯吶。」
「那就疼死你好了這才哪到哪啊你就開始抱怨了你就不能小心點兒你猜要是你給我一個機會打電話送你上救護車回頭我會怎麼著我會立馬就跟你分手然後跟老煙似的昭告朋友圈目前單身喪偶……」
他聽她像憤怒的鳥崽似的說話都不帶標點,嗤笑一聲,唇角勾起:「親下就不疼了。」
衛枝的抱怨戛然而止,見了鬼似的瞪著他。
條件反射地看看周圍,周圍很安靜,大家也知道這幾天這邊雪不好,方圓百米內,確實是荒無人煙。
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她露出個微妙的表情。
在他以為她又要拒絕他時,小姑娘一隻手撐在他的大腿上,俯身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下。
他保持著半撐坐在地上的動作沒動彈,柔軟帶著甜香的氣息靠近,溫暖的唇瓣蹭過他的……男人從鼻腔深處發出一聲沉悶的鼻腔音,顯得有點兒慵懶。
一記輕吻。
立刻撤開。
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縮著脖子往後撤,雙眼還沒忘記瞪他,一本正經又被他拿的死死的,:「行沒?」
「嗯,」男人慢吞吞爬起來,把她從地上也拎起來,才抱起自己的板,「媳婦兒的親親有用。」
他嗓音裡帶著一點兒沉悶的鼻腔音,還他媽用疊字,酷男撒嬌殺傷力直接翻著倍直衝雲霄,衛枝猝不及防,直接讓他殺得人仰馬翻。
等她回過神來,男人已經重新回歸那張棺材面癱臉,抱著板開始爬大跳台的出發台了。
就留她一個人心臟狂跳。
衛枝盯著他的背影,跟上前兩步,站在他腳邊,猶豫了下,問:「真的不要去找王鑫——」
「嗯,」男人站在樓梯上,輕輕笑了聲,「萬一我不成呢?他哪受得了這刺激。」
扔下這句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的話,然後他就再次出發了。
依然是扶著出發台,男人彎腰,穿板。
與之前不同的在他出發後,這一次,他又少走了一個刃,嘗試性的。
衛枝站在檯子下面,看他在出台檐的瞬間,肉眼可見地比上一把被拋得更高了些,她心中一動,舉起手中拍攝工具——
看著半空中,上一秒還在跟她撒嬌的男人,化身冰冷滑雪機器,從容而流暢地屈身,彎腰,抓板,旋轉。
一圈,兩圈,三圈……
五圈時,他的旋轉速度根本沒有減弱。
跳台下面,舉著鏡頭的手晃動了下,衛枝連忙凝神聚氣,下意識也跟著要收緊核心,連忙用另外一隻手一塊兒固定住手中的拍攝工具——
六圈時,速度減慢,他的視線跟上了。
心臟在胸腔里狂熱地跳動,一下子飛竄起來,幾乎就要頂到嗓子眼,大腦空白,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自己錯過了——
七圈。
完整的七圈完成,拋物線也到了盡頭,一切就像是數學、物理以及神跡三位一體最完美的結合——
落地,雪板拍擊雪面發出厚實沉穩的一聲悶響。
在小小的攝像頭記錄下,站在板子上的人膝蓋微曲壓住前刃,板刃刻進雪中前行數米,黑色手套在雪面上一拂而過……
站。
當男人直立以放鬆的基礎站姿立在雪板之上。
足夠讓全球範圍內、整個單板滑雪跳台震三震的第一個fscork2520°就這樣默默誕生了。
……
「在想什麼?」
男人溫和的聲音將思想拉回現實。
溫暖乾燥的公寓內,只亮著檯燈那一盞昏黃的光,醫藥箱打開,裡面的葯被翻得有點兒亂的散落著……
單人床上,兩成年人擠在一起,卻誰也沒有抱怨擁擠這件事。
衛枝眨巴了下眼,顯得有點兒遲鈍的從下午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雙手攀附上男人的肩膀,勾著他的脖子,她稍稍起身,唇瓣落在他的鼻尖。
……誰能想到呢,他跳出那個驚天動地的動作時,身上還帶著傷。
說出去誰信吶,上課的時候,總是強調安全,能把學生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單崇,自己練習的時候卻像是不要命,風雨無阻,吃喝不耽擱,背上還在嘩嘩流血,他一句也不抱怨,偷偷跟女朋友撒個嬌,站起來就繼續跳。
天道酬勤。
正應了之前提過的,雪圈人最愛的那句話——
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給時間。
時間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答覆呢,在他可能自己都考慮過放棄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就做到了。
在她的唇瓣離開他的鼻尖,他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一如既往是甜的。
目光微沉,像是全身的血液從心臟流淌而出而蜂擁回歸心臟,胸腔之下有力的跳動……他們靠的很近,近到只要他一低頭就能親吻到她的唇,而她伴隨著呼吸起伏的胸口貼著他,隔著一層很薄的布料。
剛才為了上藥他赤著上身。
他微微偏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只是對視了幾秒,衛枝不說話,但是也沒推開他——
男人懶洋洋地哼笑一聲,懂了,抬手壓在她睡裙裙擺。
一隻手指尖勾住布料邊緣,惡作劇似的拉扯了下,聽到她「嘶」了聲,紅著臉踢他。
鬆開鬆緊,聽見「啪」地一聲,布料彈回她白嫩的大腿上發出輕響,她疼了,就嬌氣地輕輕地哼唧著……
身上的體香和他身上的膏藥味混合在了一起,那奇怪的味道卻像是有什麼侵蝕力,鑽入鼻腔,將他的意志力摧毀。
她纏繞在他的身上。
他想要把手抽開時,腿合攏了些。
他的手又動彈不得,貼著她溫熱的皮膚,拿又拿不開,額角青筋跳了跳,他伸手順勢掐了她一把——
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
大腿上的肉本來就嫩得很,衛枝被他一掐差點兒跳起來,鬆開了他的手,原本攀附在他肩的手拉扯了下他的頭髮作為回敬。
「肯定紅了。」
她小聲抱怨。
「哦,」他從她身上支起來一些,被子從他腰部下滑落,「我看看。」
一邊說著一邊動作。
到最後,確實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躺在柔軟的床鋪,小姑娘雙手捂著臉,從白皙的指尖縫隙看得到她紅的發燙的臉蛋,往那一躺,微微顫抖起來,乖的讓人想一口將她吞進肚子里。
「關、關燈。」
她顫著嗓音說。
男人的唇角和手都是濕漉漉的,聞言,睫毛輕顫,伸手拉開她的手腕——
在她皮膚第一時間接觸到水汽她還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她尖叫了一聲,像是甩開什麼燙手山芋似的要掙脫他的手。
單崇還是往上貼。
他額間已經有了一點兒薄汗,大約是在極力剋制自己,眼底烏壓壓的漆黑一片,就像是投入一枚石子也濺不起哪怕一絲的漣漪……
然而漆黑之下,掩飾著的大概就是伺機而動的獸性。
他身上的肌肉緊繃到一個極限,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
平時還老是笑話她屁股上和大腿上都是肉,其實她躺在那就小小的一點兒,他寬闊的肩膀就能將她完全籠罩起來。
一隻手掐著她的大腿,滿手滑膩的肉。
柔軟得像水似的肉從他指縫間鼓起。
被他抓過得地方留下一片紅色的手印。
他俯身,在她生理性濕潤的眼角落下一個輕吻:「乖點,別亂動,我背還疼著。」
他語氣溫柔,說著的話卻是連哄帶騙,衛枝甚至還聽出了點兒威脅的意思,這年頭干點不健康的事兒,還要帶道德綁架……
她又不會給他踹床下面去。
除非他,乾的狠了。
意識到這點,她的睫毛恐懼地抖了抖。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最好注意點,你要給我吃壞了以後就沒得吃——」
了。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
被她的尖叫替代。
窗外,風呼呼的吹著,拍打在窗戶上,有了點兒南方梅雨季節狂風暴雨時外面妖風陣陣的架勢,想來此時若是站在室外,必定寒冷刺骨。
手機里,微信不斷的閃爍著新消息的湧入,屏幕忽明忽滅,響著提示音。
她的手被他壓在頭頂,十指相纏,掌心死死地貼合出了汗,黏膩又咸澀。
曖昧的氣息和膏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屋子裡暖烘烘的,將這混合氣味擴散發酵開,被子滑落在地也無人理會,她的微汗沾濕了她的額角和皺巴巴的睡衣前襟……
夜。
如黑夜巷中叼著星火點點煙草的特殊行業工作者,她慵懶而眼神厭倦,沖著每一個路過的人露出笑容,森白的牙與麻木的眼神……
好像一瞬間就能成為漫長的永恆。
……
比賽被設置在一周後的周日。
就像是冬奧會前的小型預熱活動,比賽當日,在崇禮的五大雪場,但凡玩兒公園、看公園的滑雪愛好者,無論單板雙板,所有人向著雲頂雪場蜂擁而至。
大清早的,雲頂那邊賣雪票的窗口排起了隊,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盛況。
背刺大清早就敲醒了單崇的房門,門開了,男人身上穿著件短袖t恤靠在門邊,看著已經起床洗完了澡,頭髮還在往下滴水,落在肩膀上。
他打了個呵欠,顯得有些放鬆地問門外站著的人:「怎麼了?」
背刺直接被房間里刺鼻的膏藥味熏得差點兒翻了個踉蹌,他眨巴了下眼:「你今天比賽?」
他說完,死死地盯著男人。
聽了他突如其來的疑問,後者的眼神兒甚至沒有一點變化,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平靜地反問:「比什麼賽?」
「那個公園,戴鐸之前把宣傳單扔你臉上那個。」
「哦。不去。」
「報名早他媽截止一星期了,您想去也沒得去啊,」背刺罵罵咧咧,「今天都開始比賽了,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比賽這幾天那麼努力幹什麼,天天晚上恨不得都抱著雪板睡了,消息還閉塞,微信也叫不到人——」
他越抱怨越多。
單崇都沒多大反應。
直到在他身後,浴室原本嘩嘩響著的水聲停下,他回頭看了眼,磨砂的玻璃門後面人影晃動,從淋浴間走出來後,在裡面來來回回走動。
知道衛枝快出來了,想著她進去時候就穿著件浴袍,他瞥了眼門外還像門神似的杵在那的背刺,面無表情地伸手要關門。
背刺「哎哎哎」地喊了幾聲,伸手攔著門,問單崇去不去看比賽。
男人提不起勁一般,掀了掀眼皮子,說:「不去。」
這時候他身後浴室門開了,小姑娘探了個腦袋出來,頭髮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她說:「我去,等等我,跟你們一起。」
單崇回頭望著她。
感覺到他的目光,她眨眨眼與他對視:「怎麼了,我去看看有沒有比你更厲害的,不行嗎?」
想了想,她還補充:「我也不能總只看著你,得開闊開闊眼界。」
背刺還琢磨這兩人昨晚是打了一架嗎大清早的就要聊這麼有攻擊性的話題,沒想到男人沉默了下,什麼也沒說,就光勾起唇角,懶著嗓音說,行。
語氣寵溺。
背刺就後悔來這一趟。
拿出手機,老煙在群里艾特他,問他磨嘰什麼,叫到師父沒,師父來不來。
幾百號人的群里,站在師父面前,背刺淡定打字——
【ck、背刺:他不來。】
【ck、背刺:他變了。】
【ck、背刺:他喪失了自尊,變成了一個庸俗而諂媚的妻管嚴。】
原本在刷屏的群里安靜了幾秒。
背刺耐心等著有人來和他一起發動攻擊。
直到老煙開麥。
【老煙:好歹有妻管,總比我們當野狗強。】
【ck、背刺:?
【ck、背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一更的我,300紅包